長安之美,美在歲月悠悠,半坡村的一抹流塵,灞橋岸的一縷飛花,大唐宮城的一眼繁華,絲綢之路上的一聲秦腔,長安塔下的一望千年。碧玉瓊瑤,點點揚花,片片鵝毛,長安城里長安門,長安門內長安雪。
一朝長安雪,半夢醉人間,扶欄遠望,飛羽漫天,遠方樓宇如霧遮,青瓦飛檐若隱現,遠看古城如畫,曲水凝冰,霎時間那一場白,驚艷了整個世界,每個人的心中,都有一個美麗的地方,也許是夜幕的巴黎,也許是花開的暖春,對我來說,世界上最美的地方,是落雪的長安,朱墻烏瓦在這一刻化作白玉,采幾束雪花,縱使其在掌心流逝,飛揚思緒如同這雪花凝成永恒,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。
長安的這場初雪不像岑參筆下的“忽如一夜春風來,千樹萬樹梨花開”,也不像韓愈筆下的“白雪卻嫌春色晚,故穿庭樹作飛花”,岑參的雪是八月之雪,時間過早,而韓愈的雪是二月落在春眉之雪,已如美人遲暮。這場初雪卻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,像是經年許下的誓愿,經過了三季的醞釀,逢著這樣美好的時節倏然吐露芳華。
這是個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的季節,而長安的雪并不妖嬈,也不浮夸,一瓣,兩瓣,三瓣……像一朵朵圣潔的花瓣,也像一個個晶瑩的五角星,悠悠飄落在皴裂褶皺的樹枝,飄落在枯萎頹敗的草地,飄落在戀人滿含柔情蜜意的眼底,飄落在小姑娘情竇初開的心里……
驚嘆古人妙筆生花的功力,能把長安之雪描寫得如同一幅展開的畫卷,又在那美妙的畫卷中向世人傳遞一種溫情。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?”白居易莫非也是在長安這樣一個初雪的夜晚,忽來興致,邀三兩故友圍坐一起,舉杯小酌,也是在這樣絕妙的雪夜,信筆拈來,橫生妙章?不得知,不得知……
長安初雪不同他鄉之雪,有一種別樣的情思寄托,這寄托是精致的,是歷經了十三個王朝更替遺留下來的滄桑和古樸,那滄桑散發出來的,處處都是獨特的韻味。長安城的雪夜是靜謐的,更是溫柔的,她能夠輕易俘獲人們表露心頭的期許和贊美,也能輕易除卻人們囿于心靈的困惑和羈絆。
長安初雪,秦皇漢武,周王唐宗,多少風流韻事,多少才子佳人,多少傳奇軼事一一浮現。羨慕李白“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”的自由不羈;羨慕楊玉環“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宮粉黛無顏色”的三千寵愛;羨慕李商隱“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”的眷戀;羨慕玄宗與貴妃的曠世戀情;羨慕始皇策馬揚鞭、統一疆土的雄才大略……
瞧,長安初雪的夜晚,竟是由這么多的人和故事拼湊而成,也正因為有了那些人、那些事,長安的初雪才更有味可尋。雁塔的晨鐘在白雪皚皚中敲響,喚醒了人們對過去的追憶,也喚醒了人們對未來的堅定。灞柳飛雪飛滿天,這關中八景之一的美景,也正是在長安初雪之時應運而生。
星河落雪凝馥語,人間好景初遇時,這樣的雪天里,你會想起誰?又想與誰傾聽一曲“長安落雪”呢?(新型能源公司 徐波)